二刀流的父親

陳柏壽牧師

06/18/2023

今仔日是父親節。自從阿公去予人375了後，伊的家業toh親像對山頂去摔落去山腳，對一個好額人一聲變做散赤人。國民黨政府發的水泥公司的股票親像廢紙無價值。我猶會記佇最後阮厝猶chhun一台舊的硌硞（kho̍k-kho̍k）馬仔的jeep。彼時陣斗六街仔有jeep chhun無幾台，阿公對斗六街仔的彼邊駛來的時lit-lok-kio，規隻車攏會響，干單彼個喇叭ji̍h袂響，人攏在叫「懸彰伯仔彼台漏屎馬對遐咧來lah！緊閃緊閃！」但是阿公咧駛彼隻老jeep的時，面色真iāng。伊載我這個大孫，對溪邊厝到斗六街，半路停佇伊起的五里亭，飲阿媽逐早起擔來予人飲的麥仔茶。對斗六到斗南,崙背,台西的虎尾,西螺,北港。當看著彼大片的田,伊會共我講：「阿壽，這攏是咱的土地！」親像一個戰敗的將軍轉去古早的戰場，家己猶感覺一個英雄的氣慨。對阿公的面形，我猶看著一個男子漢的氣勢，伊毋甘願互人看無起。雖然伊去互375拍倒，但是我猶看著一個飼六个囝，經過半世紀的奮鬥，心內猶無認輸的阿公。伊是我心目中的英雄。

阮阿爸做國民學校的散教員，嘛生6个囝：嘛是3个查埔，3个查某。我是大囝，所以是阿公的大孫。阮爸爸只有一台鐵馬，我猶會記是一台「富士霸王」的鐵馬。但是伊欲去斗六街仔的時，定定佇彼台富士霸王頂面，後壁載2个，頭前嘛載2个。去斗六街仔踅一lèng，佇鎮東菜市仔的入口遐，大家食一碗碗稞才轉來。彼個時陣，我看papap的面形，感覺這個papap真iāng，感覺伊生這6的囝真iāng，阮嘛感覺有這個papap，會當用鐵馬，載阮去食碗稞，心情實在真iāng。教室內彈風琴的爸爸。彈gita參加nakase唱Kogamasao的「otoko no junchio」的時的爸爸，猶親像對著彼個遙遠的無實在的愛情，抱著無限的純情甲幻想。我會知伊的心肝，因為我是伊的囝。

我做人的第三代，感覺嘛抱著共款的純情teh過日，無欲予人看無起。

聖經中有寫，老母袂忘記佇伊食奶的嬰仔，共款做老爸的，嘛絕對袂袂記佇伊手牽的囝兒。這項看袂著的所在就是在爸母疼囝，是出佇對囝兒的無限的愛。

二年前去參加歐洲同鄉會，因用basu，共阮對Vienna載到Balkan半島的南斯拉夫，chím-má已經分做Albania, Bosnia and Hezegovinia, Bulgania, Croatia, Kosovo, Montenegro, North Macedonia, Romania, Serbia, and Slovenia 等國。攏照in的宗教，各佔各的土地。上帝的好意互世間愛獨立的人攏會當獨立。去到海邊的Montenegro，看一個真散的回教徒排佇土腳一寡栗子（la̍t-chí) 欲賣，嘴干單一直喝“one dollar, one dollar！”徛佇我邊的阮斗六的老obasan問我：”牧師阿，這個人太一直咧喝“阮斗六，阮斗六！” 我提一箍，共提一粒，有人一箍給提2粒，有人lu 1箍，給提1包，伊嘛笑微微，伊干單會曉一句話，叫做One dollar，真正可憐的人生。

世間講無公平，實在講嘛是真公平，古早羅漢跤過烏水溝，可能連one dollar嘛無，攏嘛是靠咱台灣的原住民收留，攏互原住民招做尪，所以咱台灣人血內，自然攏有南島民族的基因。咱遮—下來台灣的人，到台灣，chhun二支腳，真正攏是對one dollar開始。咱攏是one dollar的民族的囝孫，攏是可愛的原住民疼惜咱收留咱結果。咱台灣人會勤儉顧家，就是咱有one dollar的基因，咱攏是one dollar的囝孫。

聖經創世記頭前，講著2款查埔人，這2款查埔人有2款性格：一款是真gâu對付外口，一日到暗佇外口lok-lok-seh，做野人；另外1組的查埔人，逐日篾（bih）佇厝內，性格卡陰沈，較計較。亞當的某夏娃生2的囝，一個叫該隱，一個叫亞伯。聖經講該隱是種田的，是農耕民族；亞伯是飼羊的，是游牧民族，佇外口曠野lok-lok–seh，伊用動物的肉來獻祭互耶和華上帝，但是該隱用五穀獻祭，上帝卡歡喜接納亞伯獻祭，咱攏知影耶和華彼個時陣是傾向游牧民族的神明，甲新約時代的主耶穌無同。因為按呢這個阿兄該隱煞變面，起手共小弟亞伯刣死。因為按呢，2的兄弟的囝孫以後就分散做2的民族，就是變做做田人的民族；另外一個民族就是拍獵，經商，奔跑各地做生理的人，較無人情。

這是古早流傳落來的故事，無甚物通做歷史的根據，但是咱會使講是做查埔人的2種性格抑是2種生活型態。一種是對土地的耕作，對種子開始的培養，一直到收成，用真大的功夫，流真濟汗，才有法度食飯。另外一種人就是靠天公飼，對野外直接拍山豬，兔仔等現成的精牲來收成。

聖經學者的研究發現該隱是學問甲藝術的先祖，伊的後裔湠去北歐，創造文藝復興；亞伯是宗教人的傳統，伊篾佇厝nī講宗教，伊的囝孫Solomon王起造上帝的聖典，南方埃及示巴女王，來揣伊，致使伊甲埃及金字塔的宗教文明結連。

亞伯代表人間的思考甲叡智,甲理解力，冷靜親像水，但是該隱親像火的熱情，感情甲堅強，甲創造力。這二種力量的結合正是人，正是真正的查埔人。

我真佮意讀日本江戶初期有一位劍客也是武士，名叫宮本武藏（Miyamoto Musashi），出世佇1584年，身軀時常配二支刀，一支長刀，一支短刀。人攏叫伊的武術「二刀流」。伊的長刀是欲對付敵人，短刀卡常用來對付家己。普通時伊真少甲人冤家，講話嘛真細聲，對人真好，對小動物狗仔貓仔狗蟻thāu蟲嘛真sè-jī，尤其是對待查某人嘛真有禮貌，輕聲細細，無容易受氣。但是若是對付敵人伊就真無客氣。伊對付敵人的時無親裁，準備真久，觀察四周圍的環境真明，等到決鬥的瞬間，二三下，幾分鍾，就共伊kan-sò結束起來，無咧kap伊糊糊纏（kô͘-kô͘-tîⁿ)。伊的心肝意志堅定。普通時無隨便pùi刀，但是萬一刀púi出來，對方一定死。伊一世人甲人決鬥一百三十幾擺，毋捌一擺失敗；但是伊的心肝真軟，溫柔謙卑。這種武士有tuh chiah講聖經中彼二位查埔人亞伯甲該隱的人格的特質，伊身軀頂hâ的彼二支刀，一支是欲對付外口，另外一支是欲對付內底，對付家己，伊有法度贏別人，贏這個世間，嘛有法度對付家己。咱做父親的人時常著揹這二支刀。

註：今仔日佇講台前這二支武士刀，大支甲細支，是牧師娘老爸爸過身以前留互我江戶時代的古物。

著中風已經進入第三年，腳soa̍h漸漸軟落去，chí-chāi袂tiâu。今日我干單會當用我去physical therapy的老師共我教的一句話。伊叫我著手扶咧，互二支腳徛起來，徛互高高，胸坎向前，目睭看天頂，徛互 “nice and tall”，按呢就夠額，按呢就是咧運動。咱逐日著勉勵家己徛起來，尤其咱遮天下做父親的人，逐日著徛起來，nice and tall，親像一隻勇敢的鷹鳥，娶你這群母囝，甲你身邊的親人朋友，做伙飛起來，向面頂飛起去，看頭前，看頂面，一直飛，飛到遠遠，甚物攏m̄驚！

咱做伙來祈禱：

“天父上帝，感謝你互阮來世間做父親，願你互阮會當逐日徛挺挺，胸坎向前，目睭向天，向前行，甚物攏毋驚； 閣會當向內面，向家己，刣家己，改進家己，否定家己，互家己閣較完全，日日進步 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