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治維新對台灣文化前程ê啟示

– 陳柏壽牧師 –

日本是咱ê隔壁國，因為海洋季節風ê牽成，歷史以來，台、日ê交流自然kap中國比起來加真密切。日本ê明治王朝因為佔有台灣，所以咱若小khóa了解當代明治維新運動ê內容，可能對咱台灣ê文化建設ê將來，有真好ê參考。

明治維新第一代表ê是日本ê「產業革命」。古早日本ê統治者受中國儒家ê影響，無注重物質生產，一切只有維持「基本需要」ê物質文明nā-tiāⁿ。但是明治開始，就突破這個觀念，開始產生電火、水道、Gas、造火車頭、造船、設銀行、學校。維新不過十年就拍倒大清帝國，將台灣、澎湖、遼東半島、東北鐵路等the̍h去，koh經過無到十年就拍倒當時世界ê第一大國露西亞，是世界近代史以來第一次黃種人拍倒白人ê記錄，將朝鮮列入版圖。

是按怎維新會chiah厲害 ? 理由在tī明治王朝有進行另外一場比產業革命koh khah深刻ê革命，叫做「文化革命」或者是叫做「文藝復興運動」。明治ê文化改革是所有其他改革ê火車母，文化改革是所有明治ê「富國強兵」ê石盤。

今á日，日本人每一日所teh使用ê四種銀票頂面ê人像，攏是日本人所日日敬疼懷念ê明治人文化工作者。這張五百kho͘ ê像，是岩倉具視（Iwakura Tomomi)，伊代表明治政府去環遊世界(1871-1873)，hō͘世界各國了解日本社會革新ê決志，hō͘世界各種ê現代思想啟蒙tī日本人ê內心。這張一千kho͘ ê像叫夏目漱石(Natsume Sooseki)是明治時代最傑出ê文學家之一，1900年留學倫敦，主張廢除傳統ê漢文體文書法，採用漢和綜合體ê通用文書法，同時用真有深度ê諷剌ê筆法，來描寫並暴露所謂「現代文明」ê日本社會ê種種缺失。這張五千kho͘ ê像是新渡戶稻造(Nitobe Inazoo)，是明治ê教育家，kap基督教無教會主義ê創始者內村鑑三(Uchimura Kanzoo)共事tī北海道農學校，一世人立志做日本kap外囗世界ê橋樑，對日本武士道以及基督教精神，尤其是Quaker「貴格」教派會精神ê合一，有真深入ê見解；同時伊對自然科學ê創建亦真深，是第一位去台灣，發明並協助台灣糖廠製糖技術ê先進。最後這張一萬kho͘ ê像是叫福沢諭吉(Fukuzawa Yukichi)，是明治文藝復興運動ê最偉大ê老師，伊一世人做老師，但是伊一世人攏teh kap短見硬化ê封建思想爭戰，伊ê教育囗號是文明開化、科學理性、獨立精神，所以伊創設ê慶應大學ê校訓就是用這幾點做基礎。

明治ê文化革新，第一次hō͘日本人知影in是日本人，第一次hō͘日本人有真清楚ê民族意識，同時hō͘日本人知影做一個日本人ê真正意義，在tī各種進步文化ê綜合kap對立，各種進步思想ê充分發達kap交流。明治ê社會是百花攏開，非常燦爛光彩ê社會：有西洋至上ê思想，亦有國粹主義ê派閥；有貴族心態ê堅持，亦有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農民運動ê勢力；有武士階級知識份子kap封建幕府ê對立，有科學技術ê發達，mā有真強勢ê文學、藝術、社會思想ê普遍kap沖激。查埔人開始穿西裝，剪頭毛，查某人穿洋裝，用新曆，學校教「小學校唱歌」，有產生真chē懷念ê本土童謠民謠演歌，大家時行拍野球、彈piano、做代誌守時間、守規矩。

明治文化看上清楚ê是小學校ê設立。明治政府開設小學校無偌（jōa）久就吞併台灣，tī國內猶teh實驗階段ê小學教育，無jōa久tī台灣亦同時一併實施進行，所以tī日本仔離開台灣hit年，100個台灣子弟已經最少有93位受著基本ê學校教育，已經有真清楚ê學校制度、教師訓練、畢業資格、課程安排ê規定。但是tī hit時ê時代，中國人tī in ê土地猶m̄知影「小學校」是「什麼東西」? 另外，明治時代咱台灣各地連莊腳ê阿公仔阿婆仔tō攏teh用白話字讀「台灣教會公報」ê時陣，中國人猶tio̍h等差不多半世紀以後才知影啥物叫做報紙。

頂面提起ê四位日本銀票所印ê明治文化人，以及真chē明治ê思想家、藝術家、音樂家、教育家、宗教家，差不多攏是「浸過鹽水」ê日本人，這幾個明治文化人將日本chhōa入去一個海闊天空ê新ê世界，in kā這個運動叫做「脫亞入歐」運動。日本人m̄是gōng 人，in知影日本ê土地一寸攏無法度移離亞洲，但是in teh提倡「脫亞」，意思就是beh脫離中國ê封建腐敗ê文化，突破無健康ê陰溼ê「中國情節」，廢棄所有中國作中心自我稱義ê腐化無實ê思想、意識型態以及做學問ê方法。「入歐」ê意思就是beh進入新ê太平洋、大西洋ê世界，勇敢進入一個新ê哲學、新ê宗教、新ê文化、新社會，接受新ê挑戰。明治時代是日本突破藩籬、進入現代世界ê過程。

我想台文運動應該對當前台灣文化ê危機開一套藥方，就是明治維新留落來ê藥方：「脫中入台」、 「脫華入世」、「脫漢入洋」；進入去天高地闊ê太平洋、南太平洋、大西洋、印度洋；入去無有中國ê威脅、壓霸、陰影ê所在；入去充滿普天陽光自由平等尊嚴自主ê所在，就是有創世ê上帝teh做主ê第一流ê世界，做第一流ê國家ê第一流ê民族。海內外ê台灣人攏同心合齊，尤其是tī海外teh浸鹹水ê台灣人，更加tio̍h對明治人學習，提起咱ê信心，向前行，建設新國家。

（本文刊載tī台灣公論報，9-28-94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