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登輝應該用理性良心面對台灣人

-陳柏壽 牧師-

這次李登輝來Cornell ê事件，在美國ê台灣人表現出一種複雜、矛盾、無奈ê心情。約有五百位ê台灣人去Ithaca ê目的，一方面是去示威遊行，另一方面是去歡迎支持。這款心情會使講是一種蜘網(dilemma) 纏在台灣ê心，無容易解脫。台灣人受久長ê中國封建教育，一方面對李登輝存有一種濛濛ê期待kap幻想，但是另外在伊ê良心深深ê所在，因為受中國人半世紀以上悽慘ê壓迫，繼續對中國体制ê統治者有無限ê怨嘆kap反抗。

這次事件有二項上hō͘人注目ê現象。第一就是參加ê會眾之中「壁壘分明」；khiā在中國人一旁ê人kap khiā在台灣人這旁ê人，分夠清清楚楚。上趣昧ê代誌就是看著一群手gia̍h中國國民黨ê國旗ê台灣人–伊m̄知beh khiā tī tó位一旁khah好？！伊手內所搖ê是世間無人認同、m̄是一個國家、無成國家ê國旗。當伊走去kap搖五星旗ê中國人作伙ê時，台灣人kā伊笑喝：「看啦 ！ 伊teh統啊！已經統一啊！」聽著這款聲，伊soah轉頭，想beh來參加台灣人ê陣營，但是因為伊gia̍h無仝款旗á，去hō͘台灣人趕，叫伊「出出去 ！出出去！！ Chia m̄是恁ê所在！」中國話講這款人「二面不是人」，意思是講伊是一群失落無根、飄流世間ê中間人，是機會主義者，台灣話講是「m̄-bat字koh無衛生」。

這世間有良心ê人攏mā khiā一旁，連天公上帝mā khiā tī一旁，無人可能khiā tī中央，無人會tàng腳踏雙船，無人有法度亦beh作中國人亦beh作台灣人，所以早慢這款人會受自然淘汰。

另外一項真趣味ê現象就是觀察李登輝ê演講。李登輝自頭到尾無用一句伊老母教伊ê話講話，所有對外公開ê話攏是用外國人統治者ê話語，m̄是英語就是中國話。李登輝個人ê根、定點、人格，以及國家民族ê尊嚴kap特質，在這次全程中一點to看無。李登輝會使講是這個時代一位無根ê「總統」。

不但是按呢，最大ê諷刺發生在伊答覆本聯盟莊秋雄同鄉ê問題ê態度。莊同鄉用真理性ê介析，為著李登輝將來ê地位kap方便，希望伊將來會tàng代表「台灣總統」，m̄是代表「中華民國」總統。Hit時李登輝用一種無理性、自專、高壓ê態度回答講：「The Republic of China on Taiwan has“survived”for 84 years!!」。佳哉伊猶會曉hit字非常適當ê字叫作「survive」，「survive」真正點出伊ê法統ê蜘網。伊teh回答這句話ê時，是咬牙切齒，kûn頭母tēⁿ ân-ân，用一種真無理性ê氣勢來回答莊同鄉。

李登輝若m̄是起khong起gōng，亦無就是起siáu，「中華民國在台灣」絕對m̄-bat活到84年。

李登輝看著莊同鄉穿一領簡單ê T-Shirt，T-Shirt ê頂面印有綠色ê台灣，一看就知伊m̄是一位啥物「有頭有臉」ê人物，隨時會採取「中國功夫」，使用語言暴力。伊想講用二句強勢ê話就會tàng kā壓倒，就會tàng解決一個問題。

用語言ê暴力來解決問題在六十年代李登輝讀冊ê時代可能會通，在封建無教育ê所在可能會通，但是用來對付今日受最高教育ê環球ê台灣人已經bē通。在超現代ê今日社會，世間已經無人有資格用權勢ê語氣來嚇人壓人，人人攏ài用理性平和ê態度才有法度作思想意見ê交流，愈koân社會地位ê人，講話ê態度應當是愈平和謙遜才tio̍h，地位愈koân愈m̄免用高壓ê言語來建立伊ê權威。伊ê地位kap權力本身已經是伊最高ê保護，地位kap權力已經hō͘這世間應有ê報償kap利益。

在今日文明ê世界，政治ê地位kap權勢是建立在人民「同意」(consent) ê基礎，不在強制(enforcement) ê基礎。人民ê同意kap同情，起造在理性平等ê對話。對這點來看，這位六十年ê Cornell a Alumnus猶是一位未受現代ê自由平等ê文明洗禮過ê人。

有人為李登輝辯護，認為李登輝mā是人，自然有人ê感情、弱點、不足ê所在。但是tùi台灣近代史來看，咱攏知影李登輝是tùi中國人ê黑暗ê政治勢力所栽培出來ê人，李登輝有今á日ê權勢地位名聲，並m̄是伊tùi台灣獨立有啥物傑出ê主張kap理想，亦m̄是在tī伊有啥物高潔ê人格道德。Kap千千萬萬勇敢犧牲ê台灣人比起來，李登輝真正是生活在弱點中ê弱點，生存在不足中ê不足，李登輝猶欠台灣人ê債真chē真深。

今á日李登輝會穩坐台頂，只有一個原因，就是台灣人對伊寄望kap期待。台灣人是一群天生忠厚寬容ê民族，無論李登輝身上有外chē不足kap弱點，不管伊繼續teh講siáu話、khong話、gōng話 (伊在台北落飛機ê第一句話，是宣佈伊這次去美國絕對「m̄是beh分裂中國」)， 不管伊進入學園以前tùi全山坡滿滿是ê台灣人「視若無睹」，只有走去kā gia̍h車輪旗¡ ê中國人握手，不管伊離開學園ê時khau後壁門soan出去，m̄敢面對來歡迎伊ê台灣人，台灣人猶是開十幾點鐘ê車，攀山越嶺牽老牽幼去Ithaca這個莊腳，為著是beh對伊有真大ê期待。

政治人物最大ê力量是道德力量，就是經由理性ê態度來爭取被統治者人民ê「同意」。今á日李登輝用高傲ê中國人ê態度「君臨」Ithaca，是一種時代ê諷剌，是典型落伍ê「中國文化在台灣」ê再現。李登輝留hō͘本世代在海外生活chē年ê真深ê教示，就是一位bē-tàng用理性良知來面對台灣人ê中國統治者。期待伊早日回頭是岸，回歸台灣人獨立出頭天ê陣營。

(本文刊載tī台灣公論報社論，6-21-1995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