節譯第五章宗教裁判大審判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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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譯第五章宗教裁判大審判官（The Grand Inquisitor）

陳柏壽

『有一日耶穌恬恬出現佇一個小莊腳，佇一位死去的七歲查某囡仔面前，老母及眾人攏咧哭。耶穌出現的的時，毋知是按怎，人人攏知伊是耶穌，因為人攏感覺著伊的心肝有火及愛的太陽。耶穌伸出伊慈悲憐憫的聖手，將已經死去的查某囝救活。全街路的人攏歡喜跳舞，唱 Hosannah! Hosannah!

大主教就是大審判官，遠遠看，對頭看到尾，尤其是細漢囝對棺柴坐起來的時，大主教的表情真歹看。伊就命令人掠耶穌入烏暗的監牢。

彼暗，大主教一個人去監牢，chhoē耶穌講話：

~你怎樣閣轉來？你豈毋知你閣轉來增加阮真濟麻煩？

（耶穌攏無講話）

~你無應該閣轉來地上行神跡，無應該佇今仔日閣講話。你古早以前行過的神跡、講過的話攏已經有夠額。你今仔日欲繼續講話行神跡，miⁿ-á-chài我就當你做異端，燒你佇木柱頂！我嘛給你保証，hia-ê今仔日唱歌呵咾你、吻你的腳的人，會佇你面前加柴、添火，互你痛苦加添。親像刑一個異端的犯人按呢。

（這個犯人耶穌恬恬看伊，但是無應話）

~你給人講：我賞賜恁自由。（大審判官teh笑，了後閣講）你豈無khoaiⁿ，chia-ê「自由人」已經攏將因的「自由」謙卑奉獻佇我的腳前啦！今仔日雖然所有的人，高低的人、好額散，親像海砂hiah-nī濟，攏認為因有自由－對你來的完全的自由－但是chím-má，攏將因的「自由」獻佇我座前。chia-ê獻互阮的自由，豈毋是就是你teh講的自由呢？

~人本來受造就有背叛的性質，阮收拾你所留的重擔，就是照你的吩咐：你有應允，「著照你的話，建立你的國度；阮所捆縛的，你嘛欲捆縛；阮所釋放的，你嘛欲釋放。」但是你來，想欲對阮取回這個特權是不可能啦！你今仔日來這世間，只有是加增加阮的困擾。

~豈有影撒旦佇曠野”試探”你？撒旦的大靈所提出的三個問題，其實是人性過去、現在及將來，未解決的所有的的問題及矛盾，世間人無人有法度增加或減少其中任何矛盾。但是阮地面chia-ê人：教會、祭司、學者、哲學家、政治家及詩人，集中起來，阮有法度解決chia-ê問題及矛盾。

~第一問題：將石頭變餅互人肚腹袂飢。人的嘴一定會給你講：除了「飢餓」以外，世間的所有的罪惡、犯罪，攏不存在啦！先互因有飯食，然後才叫因守道德！你答應因有自由，但是你無互因有抵抗飢餓的自由！但是阮有權勢，用你的名養飼因。因不但仆拜阮，答應欲做阮的奴隸，閣答應阮及因做伙，欲起造未來世界新的巴別塔。自由及麵包不可同存。本來人類攏認為你會當將chia-ê石頭變餅，才來kun-toè你，結果因知天頂的麵包是食袂飽的啦！

~你拒絕伊的第一要求，因為你認為用麵包換來的自由，毋是真正的自由。曠野的魔鬼嘛知影，就是這點，伊有法度克服你；嘛因為這點，人人攏來仆拜佇這位曠野魔鬼的面前。

~人類知影因是軟弱、無尊嚴、反抗、頑固、歹教。只有阮有法度供給因的需要，克服因的背叛，對付因的問題。阮對付因的時，逐日攏借用你的名，做chia-ê代誌，阮給因講：「阮是上帝的僕人，阮是上帝地面的代理人。」阮按呢講，是因為你迫阮講白賊，阮嘛知阮是teh講白賊，這嘛是阮的困境：阮用你的「名」，供給因地面的餅，毋是天頂的餅。經過按呢，阮才有法度建立地面的巴別塔。阮用你的名管轄因，實際上，阮已經變做因的神明，只有阮的教會才是因崇拜的對象。這就是阮無愛你閣出現佇世間的原因。

~人類需要一個崇拜的所在及崇拜的團體，因若無聚集做伙崇拜，就袂安心。這邊有這邊的神，彼邊有彼邊的神，阮來攻擊因的神，因來攻擊阮的神。教會煞變做人類互相嘶殺的所在。有歷史以來這是人類的不幸。有一日世間的神明攏消失以後，人類會繼續mo̍h著因家己的偶像，繼續戰爭。因為偶像互因感覺有神跡，親像互石頭變餅。

~照你所知，人性神祕的所在毋是在佇伊會當生活，是在佇伊追求一個固定的「對象」，互因會當「為著甚麼」來活。因咧 chhoē一個「目標」及「偶像」來活，chhoē會當將因天生的自由，送出去的對像。這是人間所有痛苦的來源。

~你互人間受苦，原因在佇你賞賜因有自由意識，有選擇的自由。你不斷增加因選擇的自由，互人間愈大的自由，最後，人甚至會將你的面形毀掉，棄撒你的道理。因為你愈互因有選擇的自由，愈增加因心靈混亂及痛苦，無法度解決的問題愈濟。自由變做人生的窒礙（that-gāi）及宿命。

~撒旦第二的挑戰就是「神秘主義」：因為相信你若對塔頂tiô落去，上帝會派遣天使扶你的身軀。你將chia-ê神秘主義除去，留互世間人家己在心內推磨、不安、戇愕、迷惑。你不但無帶世間入去神秘主義的世界，你反轉選擇互人釘死佇十字架頂。這是世間人無法度了解、無法度諒解的代誌。你按呢做，親像你無愛因，增加因永遠的痛苦。你的十字架代表你毀壞你家己的國度的基礎，你家己愛負責。

~你放棄神跡、神秘主義以及萬國的榮華權勢――這三項應該是對付chia-ê叛徒人間是最好的武器－－你無欲用，反轉用你的十字架，互因笑講：「你若是上帝的囝，著對十字架頂落來！你若落來，阮就信你！」你知影你若真正對塔頂tiô落去，你是咧試探上帝，同時也是你失去對上帝的信心。你若是真正對塔頂tiô落去，曠野的魔鬼心內會真快樂。但是你無按呢做，你豈知地面億萬痛苦眾生，因為按呢，失去因人生的方向及希望！？

~你豈毋知人間若是放棄神跡及神祕主義，就是放棄上帝，就因會去chhoē因家己的神跡及神祕主義，因家己會創造因家己的神跡。人的一生就是不斷追求神跡及神祕的本能，所以坫神卜卦行巫術行冒險。

~你無愛奴化人心，你愛人有良心的自由，所以你無愛用神跡束縛奴隸。但是你對人的評價siūⁿ高，你對人的要求siuⁿ濟，因為因是奴隸，加上因gâu反叛。你看，一千五百年以來，有甚麼人達到你的標準無？chia-ê人佇阮面前反叛阮，感覺真得意，但是阮攏看因親像學校的小學生，無端作亂nā-tiāⁿ。

~阮已經掌握該撒的刀劍，因為有伊的刀劍，阮不得不放棄你。野獸會爬來阮身邊，吻阮的腳，用伊帶血的目屎，來奉待阮。阮會坐佇野獸的身上，舉起阮的杯，杯頂有刻彼字「神祕」做阮的記號。彼時世間就有和平及幸福。

~阮知世間猶原有強者，也就是你所揀選的。但是chia-ê強者有一日嘛會因為等待你的來臨，等到擋袂牢，心神厭倦，最後會加入其他陣營，夯起反抗你的大旗。

~因有這款行動，就是你互因有自由。阮給因講：恁若放棄恁的自由，一切順服阮，就天下太平。無論阮對因的要求是對或不對，最後因一定相信阮是對的，因為因若想著過去做奴隸的日子，心靈混亂的過去，因寧可來歸倚阮，帶著因的自由、自由思想及因的科學來阮面前，寧可有阮的神跡及神祕主義。chia-ê人，強者、弱者、有錢人、散赤人，攏會仆拜阮的腳前，講阮正是對的，因為阮擁有你的神祕。

~所以我勸你，毋通對人類期待siūⁿ濟，你已經為因放撒你的生命，你已經愛因夠額，就到此為止，毋免對人類期待過分，若無，你會對人類的失望會無限增加。

-阮供給因食的餅，chia-ê餅，實在是因家己的手做的餅。阮對因的手收來的餅，閣送互因食，實在毋是甚麼奇蹟。因雖然知影阮並無將石頭變做餅，但是因對阮領受著因的餅，感謝阮比對感謝餅卡深。因深知「完全順服」阮的命令，是何等的幸福啊！因歸群來順服阮以後，tò袂閣四散，袂流浪曠野。按呢阮就有法度教育因，互chia-ê動物享受因謙卑的幸福。

~阮互因的教育就是互因知：因不過是軟弱的動物，因無值得甚麼，因袂使驕傲，就按呢因就會倚近阮，親像雞仔囝倚佇雞母身邊，阮若生氣，因就驚到phi̍h-phi̍h-chhoa̍h，真緊會流目屎；但是這種狀態隨時會過去，因的驚惶隨時會變做歡喜快樂，真緊會親像囡仔按呢唱歌跳舞起來。

~阮雖然知因不過是脆弱、軟chiáⁿ、反抗、無助、容易犯罪，但是阮會容允因去犯罪。阮給因講：「罪真緊就會過去，有阮的允准，罪就毋是罪。」阮允准因，因為阮愛因。阮給因講：阮允准因犯的罪，chia-ê罪攏歸佇阮。按呢因就敬慕阮、崇拜阮，當阮做因的救主，因為阮擔當因佇上帝面前的罪。佇阮面前，因完全無家己的祕密。

~你無欲接受魔鬼所應允的第三條件來接受「天下的榮光、富貴、權勢」，阮就按呢起來接受天下的榮華、富貴及權勢。

~阮就是一個神祕主義的集團，對羅馬教皇、主教、牧師、以及所有基督教分派的宗教人，攏是阮集團的分子。阮的存在毋是偶然，是古早以來就設計好勢好勢，為著欲保存這項無人會當探險的神祕主義的領土。

~因人生最大的掙扎及痛苦就是因的良心，但是阮會互因有全然好的答案。阮講的任何的話因攏會相信，攏會解除因做決策的時所有的憂慮及痛苦，一直到因入墓地為止。阮會不斷供給因天堂及永活的福音，因就會按呢平安轉去。

~雖然你應允你欲再臨，帶著千軍萬馬，救贖屬佇你的一部分的人，但是阮給因講：阮有法度救贖「全部」的人類。啟示錄有預言彼個淫婦騎佇朱紅色的獸，手寫「神秘哉！」的記號，最後會千千萬萬的信者，將這位淫婦剝到赤身露體。彼時阮會khiā出來，為chia-ê千萬弱者講話，阮已經擔當因所有罪過。阮給你講，阮嘛有經驗過曠野食草蜢、食樹根的艱苦，阮嘛努力欲加入hia-ê受揀選的族群，互阮嘛會當補填hia-ê「不足的數目」。

~但是阮無法度按呢做，阮回歸到千千萬萬的謙卑的靈魂身邊，為著hia-ê人的幸福。阮的勢力一定隨日增加。我閣講一遍：miⁿ-á-chài你會看著這群謙卑的人，聚集你的面前，點著扁柏木的柴，我欲給你燒佇火柱頂，因為你來阻擋阮的事工。無人會比你卡值得火刑。miⁿ-á-chài你一定著死。

這是我講的話。

大審判官停止講話，伊看犯人對頭到尾攏真注神teh聽，目神真溫和，伊teh等待這位犯人的回應。

這位老大審判官真希望聽著耶穌講話，就是講出伊siòng無給意的話、siòng反對伊的話嘛好…

但是耶穌佇hia，攏無應話。

忽然間，耶穌恬恬khiā起來，輕輕仔給主教無血色的嘴脣吻一下，做伊給主教的一個回答。

主教無預料耶穌會按呢做，伊變做真無頭神。

主教行到監獄的鐵門，給門開–khùi。

最後，大審判官命令耶穌緊緊出去，袂使閣轉來。

耶穌佇烏暗的小巷中出去，伊的形影消失佇烏暗的巷口。

耶穌的親吻，大主教佇心中引起一陣漣漪。但是大主教心中的思想，猶原無改變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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