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 Gentelman

作者：張復聚  2001 8/3

背景說明：

阮兜有飼4隻狗仔。代先飼- -ê是狐狸狗，大約3公斤，就是主角Gentleman，是公- -ê；koh來是軍用狗，25公斤，叫做阿肥ê，是公- -ê；koh來是一隻pointer，15公斤，名叫Candy，是母- -ê；上尾是袂曉分類ê流浪狗，3公斤，A-Bái- -ê；ah-bî-á就是一隻鴨。

Gentelman 是我飼ê 狗仔, 伊tī 7/28 透早死去。

Gentelman，你chit-má 咧創啥？咧睏？今仔日有食啥物無？恁遐會寒bōe？你ê正腳敢猶會疼？Kā你注射ê位好bōe？

7月30 彼日送你出山：我用塑膠袋仔kā你包leh, kōaⁿ去狗仔店，交互火葬場ê頭家。拜託伊kā你火化。我想著足m̄甘！欲離開ê時，我一直摸彼kâi塑膠袋仔，心肝ìⁿ-á撲撲chháiⁿ，喉管淀- -起-來，目屎含目墘，háu tī心肝底。驚hō͘頭家看著，hō͘人笑。

你tòe我有12年遐久。我真罕得kā你惜。準有，mā是提好料ê hō͘你食niâ。Chēng搬過來Làm-po͘ (坔埔)了我就m̄-bat kā你mo͘h過。我對狗仔無甚物好感，因為細漢bat hō͘狗仔咬- -過！會掠你轉來飼是因為你ê主人拄好是我ê患者。伊tài尿毒症，著ài靠洗腰子過日。我不時kap伊開講，tī伊洗腰子無聊ê時陣。我聽伊講恁母a 生bē少狗仔囝，koh kā你掠來送人。我就是你古錐得人疼ê 生張sahⁿ著！才會chhân-chhân kā你mo͘h- -轉-來！M̄過我mā無定定kā你mo͘h，kā你惜。

你敢猶會記- -得？起頭你細隻，m̄-bat 規矩，佇厝ni̍h烏白咬。膨椅、淺拖，皮鞋kap 衫仔褲攏hō͘你咬kah碎糊糊。我khí-mo͘ bái就kā你關tī便所。路尾你koh tī hia烏白放屎尿，我規氣kā你tàn去4 樓尾頂！hō͘你一個孤單tī hia。這款ê日子攏總拄好1年！

1990咱搬來坔埔了後，你ê天地變kàu闊闊闊！Tī chia你上大。阿肥- -ê（公- -ê）kap Candy （母ê）攏猶未來。150坪ê空間隨在你走、跳、lòng、闖 (chông)！魚池仔你mā跳落去sńg。後來koh有鴨bî-á來做伴。日時kā你sai-nai，瞑時kap你kheh燒，睏相倚。Che應該是你ê好天年。阿肥- -ê來，你猶是老大- -ê。Candy mā仝款。雖罔你hàn-chháu上蓋細，in mā攏認定你是大- -ê，毋敢kap你假痟。上hō͘你khí-mo͘ bái kap鬱卒- -ê可能是Candy teh痟『發情』ê時, kan-ta阿肥- -ê通倚- -去，攏無你ê份，害你 “看有食無kan-ta癮（giàn） ”！

你細細隻。鐵門縫穿- -一-下就出–去。逐日你攏tī咱chia作管區- -ê。隔壁Sò͘-sàng in兜，對面王經理ê厝，tò-pêng曾- -先-生ê門口攏是你ê地盤。無別隻狗比你較大！每日中晝，郵差先生若來，你就下性命吠，áuⁿ-áuⁿ 叫。郵差真受氣，就用叉仔kā你siāu，kā你槓。會記得有一擺你hō͘人槓一下kaiⁿ-kaiⁿ-叫，差一下仔跛跤！M̄過你猶是m̄驚死，照常tī門口顧，看著郵差mā是繼續吠。人講「狗吠火車是無路用」；你是「狗吠郵差討皮痛」！Ài，恁狗仔國- -ê ná會遐呢chheh郵差？

逐擺我若tī埕ni̍h teh做穡，你攏會行倚來，恬恬仆tī hia，頷頸tah-tī土腳，目睭大大khian，金金kā我相。你彼款ê眼神我足佮意。是hiah-ni̍h-á自然kap輕鬆，無煩無惱。若像teh kā我講 “頭–ê，我真愛kap你做伴呢 ”。你就按呢恬恬掠我金金看。我若kā你眼- -一-下，你就尾溜搖- -兩-下。我上愛這款場面 kap氣氛：咱互相攏有感受對方ê存在kap互相關心ê好意；卻無造成互相任何ê不安kap困擾。我攏加減會kā你so- -一-下。表示我ê愛惜，雖罔我m̄是真愛狗仔。總是真罕得kā你mo͘h。

會記- -得-無？Candy 拄來彼站仔，我逐工食飽siuⁿ閒chhōa恁去仁美國校運動埕走。我走做前hō͘恁jiok。你、阿肥ê kap Candy 攏走kàu足歡喜。彼陣A-Tekk才8 歲、I-Mee 5 歲、I-Maa 39歲、我41歲，你才1 歲thóng niâ。咱攏做伙出門。雖然逐擺攏規身重汗，mā感覺真爽快kap khí-mo͘-giang。算起來mā已經是10年前ê代誌ah。真緊！人生mā無幾個10年。

你hō͘我上khí-mo͘ bái- -ê 就是叫bē來！有一暗，我beh關門去睏，tī門口叫你入- -來。叫規晡，你就是m̄肯入- -來。Koh做你走- -去！我火大khí-mo͘ bái，出去kā你掠- -入-來。我嘴ná chhoh，手ná kā你拍頭殼。你hō͘我拍了真痛，sòa大聲kaiⁿ, koh beh kā我咬！hō͘我拍chi̍t-ê koh khah thiám！！入去房間了後，我才開始反悔！我ná會kā你拍kàu hiah thiám？Bē輸欲kā你拍hō͘死leh！彼暝一直teh想，m̄知會kā你拍一下頭殼歹- -去-無？我承認彼暗酒lim siuⁿ-濟，駛性地，才下hiah-ni̍h粗魯！真失禮！

有幾擺你感冒，喘氣會hiu̍hⁿ，鼻頭ta-ta，流目屎膏，嘴舌吐吐，無元氣。我看著真m̄甘。用藥仔hō͘你食。M̄過我m̄知藥量欲按怎算。好佳哉，我ê好朋友郭醫師是獸醫。伊教我怎樣kap藥仔hō͘你食。預防射mā是伊免錢予我藥仔kā恁注- -ê。Taⁿ，你攏bē koh再感冒ah。我m̄知kiám ài替你歡喜？

你ê頭前正腳，真早tio̍h生瘤。起頭我攏無要意，想bē到sòa愈來愈大。到半年前ê款，你開始行著路用chhiáng- -ê，我才知影代誌嚴重ah。總是獸醫mā認定無要緊。我就無koh kā你關心，逐工看你用3枝腳chhiáng- -leh，chhiáng- -leh。看kàu我家己嘛痲痺！這站仔，

I-Maa出國，我koh為著民視8月初5 beh發表論文kap TLH 8月19 beh成立，逐日mā無閒到1  點外才食中晝頓。暗時轉去到厝攏mā足thiám。簡單khiat寡仔飼料hō͘恁食著開始無閒我ê代誌。攏無通kā恁看- -一-下。到7 月10外有一日I-Mee kā我講你的腳teh爛，koh有臭味。我才斟酌看。阿娘喂！你ê 腳底仔已經爛beh一半lah！骨頭mā看現現！我看一下，一方面鼻著臭味無爽快，另外mā感覺我這個頭- -ê失職，無責任！我ê心肝像刀teh割！規工心情攏足bái。彼日我攏總食一頓飯niâ。無法度，我家己kā你注射。用上強ê藥仔，Amikin，kā你注。I-Maa mā看你可憐，去買好料ê來hō͘你食，希望你ê 抵抗力會較強。注5 工感覺有進步，就停- -落-來。過無幾日聽著你teh hiu̍hⁿ，我就知影這聲bái lo̍h！Koh再kā你注射。

7 月28彼暗，台北hia ê囡仔來咱chia。彼暗我載in轉去。我看著你無甚麼元氣，仆tī土腳，喘氣mā真食力。彼陣我真知影你可能拖bē過隔轉日！你kā我提hō͘你ê肉凊彩食- -規-嘴ah，就擱仆leh！我mā無擱chhap你，入去做我ê代誌！

7 月29是禮拜，我ài去上班。我beh出門ê時，看著你倒tī埕ni̍h，4 腳直直。目睭koh有真濟胡蠅teh chn̄g。我倚去kā你摸，你ê身軀冷冷，4 腳硬硬！你已經離開我做你家己走- -去！ Ai, Gentle！你真正去ah！我無想beh哭，哭mā無路用！你我ê緣份到chia完結lò͘。希望你去tī快樂ê世界。無煩惱lò͘。

照我ê醫學知識判斷，你應該已經過氣5 點鐘左右。算來你是tī 7月29 ê透早2,3點斷氣ê。

Taⁿ，我轉去ê時bē koh聽著你吠ê聲，這種會hō͘我心安koh親切ê聲；tī埕ni̍h做工ê時無你koh來kap我sio相，kā我sai-nai。總是感覺失去甚物，卻講bē出來！

送你出山，總會目箍紅，鼻管酸，心情鬱卒。M̄過, 這是事實。Mā是無法度通改變ê代誌。寫這張批hō͘你，簡單欲記錄kap數念咱ê這段緣份。同時mā通透我內心ê不安kap抱歉。

再會lah, Gentelman！Koh hō͘我惜- -一-下！

2001 8/9

小可酒醉，坔埔厝ni̍h。10：47 / PM

漢羅版:

賴柏年改寫

張復聚修改25 March 2019 坔埔，鳥松區，高雄市，台灣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