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粒鳥鼠屎,拍損 一鼎糜
– 賴柏年 –
古早作囡仔的時陣,稻田無噴農藥的問題,定定會去田裏蹽水,抾(khioh, 拾)田螺。
阿i,(中部
人稱呼老母)一粒一粒洗清氣,擱用鉸刀(ka-to,剪刀)kā尾溜剪掉。然後用大量的九層塔、蒜頭、豆瓣漿等炒出一大盤芳貢貢(phang-kòng-kòng)的古早味:九層塔炒
田螺。
食法:先kā鹹鹹、甘甘的原汁舔(chiⁿ)一下,然後大力kā田螺肉吸出來。
佇多倫多中國超市的鮮魚部門,攏有一包一包浸佇活水的石螺。太太知影我愛食,罕罕(hán-hán,偶偶)會買一包轉來炒。因為無九層塔,無魚蝦嘛好。阮改用氣味相像的mints (薄荷)。炒出來的石螺,雖然炒法kap材料攏有照起工, 但是就是無九層塔的特殊氣味,食袂爽啦!
舊年轉去台灣,受邀參觀同學興璘兄kap 淑英姊座落佇苗栗縣南庄鄉的別莊農場。佇遐淑英姊送阮一寡九層塔的菜籽。
今年春天,太太就kā全部的菜籽用大大細細的花盆發出來。幾禮拜了後,阮已經有一盆一盆發kah旺旺的九層塔。趕緊通知感謝淑英姊的恩賜, 阮已經有家己的九層塔啦!。
以後,無論食啥,我攏會挽幾葉仔來配。我就是佮意彼款故鄉的氣味。
頂禮拜,去台灣人開的超市,看著石螺,我建議太太買一包轉來試作一道台灣九層塔炒石螺
買轉來阮驚無夠清氣,先浸擱浸,洗擱洗,甚至用齒抿仔(khí-bín-á, 牙刷), 一粒一粒洗。因為無特別工具通kā尾溜剪掉。另外阮嘛袂曉分別好的抑是死的,想講應該無問題,所以無半粒拍算 。
因為九層塔是家己生產的,我挽(bán, 撿)一大把交予太太。伊早就看過食譜,知影欲按怎炒,所以我就安心曲腳輾嘴鬚(khiau-kha lián chhùi-chhiu),準備享受九層塔炒田螺配冰涼的bì-lu̍h。
原來阮太太是台中街路人, 毋捌(m̄-bat, 未曾)食過田螺,所以伊包煮,我包食。伊甚至無愛試。
炒出來的一大盤燒燒的石螺,氣味有夠。準無10分親像古早味, 上無嘛有7分像(sêng)。有夠我食三頓。
我聊聊仔(liâu-liâu-á, 慢慢的)舐 (chīⁿ)一下, 然後用齒戳(khí-thok,牙籤)kā肉挖出來,擱配一葉九層塔。啊…,確實袂䆀(bē-bái,不錯),雖然無故鄉阿母的味,但是馬馬虎虎啦!飲一嘴bì-luh,有讚!
食咧,食咧,忽然間,吸著臭味,非常恐怖。趕緊吐吐出來,洗嘴,漉喙(lo̍k-chhùi), 規晡久,照常感覺有臭味,原來食著死去的。毋甘擲掉,先kā冰起來。
過轉日,擱再試看覓,心內猶是膽膽,希望無問題,毋敢食傷濟粒,擱冰起來。
第三次, 好死毋死,無兩下,擱食著歹去的。太太才開嘴講:毋通擱再試啦!
就按呢規大盤的,會當食三頓的九層塔炒石螺,全部 擲 (tàn)入去糞埽桶。
所以講:一粒老鼠屎,拍損一鼎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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